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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線追魂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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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問出那個問題後,槲生只是如以往一樣拍了拍她的腦袋,反倒問了她一個問題。

“那,閉關多年,你的靈氣又去哪兒了?”

“不知,出關時便如此了。”謝逸致也無心多做解釋。

謝逸致沒有靈力,待在血氣濃郁的宿家對她本應傷害極大,但一連待了一個月,謝逸致卻沒有任何不適。血氣在她周圍盤旋,就像並沒有此人一樣。

槲生和謝逸致找了幾天原因無果後,也就不再在意。開始計劃如何能捉到背後之人,追魂之法自然是有,但謝逸致靈力全失,根本無法施展。

追魂是眼下唯一的方法,這條線一斷,也不知何時才能尋到另一種辦法。

宿歌和宿清昏迷了三天,槲生煉化了他們體內的血氣,他們醒來後就暫時先被送出城了。謝逸致原以為自己也是要受血氣影響的,哪知道她這具新鑄的身體不止靈氣儲存不住,便是血氣屍氣,也儲存不了,自然也無法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害。

二人就在中州城外不遠處放下了仙府法寶,宿斂玉出不去,也就只能靠著槲生和謝逸致傳達一些訊息,四人商討一下如何能讓謝逸致施展追魂之法。

“說起來,在惘南山上的時候,謝姑娘似乎是可以動用靈力的。”宿清一直沒有發現謝逸致不能動用靈力,修仙之人有靈息,靈息就是體內有靈力的證明。若非有意探測,是不會被察覺的!入城時,他只以為謝逸致是不擅長對付屍氣才未曾釋放靈力,沒曾想卻是不能動用。

“山上有陣法,自是可以借陣而為。”謝逸致回道,然後又很快封了這條路。“惘南山的陣法是家父之作,又是最繁覆難解的。換我來做,少不得三月的,而且,也不能隨身攜帶。布陣,不可。”

“你的閑情不就是能化用天地靈氣麽?當初那布陣速度相當快啊!”槲生不明白謝逸致為什麽沒直接拿出她的閑情來。閑情是謝逸致的輔助法器,上面不知靠著葉錚的縮微之法刻了多少陣法,別的不說,就她常用來對付他的鎖靈陣,肯定第一個就在上面。

宿清自知不明情況不便多言,宿歌則就沒那麽多顧忌。他急於尋到母親的魂魄所在,以便能替宿家報仇。一個月來他日日在城外練劍,有時半夜也會出去練練劍法,對著一輪月亮想想他離開之前的中州城是如何的繁華熱鬧。

“你把那什麽閑情帶上,我們這不就可以去找了。”

謝逸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閑情,只可惜,閑情同浮雲一樣在那次錦屏湖斬殺兇獸時便不知所蹤。

槲生見謝逸致不答話,還以為她是不願意拿出來。雖然在他的了解中,謝逸致從未推辭過這種事,但幫不幫全在她個人,他是不會幹涉的。

“無趣這家夥肯定是把法器忘在家裏了吧!”

謝逸致看了看給她開脫的槲生,搖搖頭否定了他的說法。

“實在是對不住兩位小友,我之前不慎將法器毀了。如今自是沒辦法拿出來。不過,若是能再多幾日,或許能做個尚可的。”

法器哪裏是那麽好做的,謝逸致在這一個月裏也偷偷做了不少,可無一例外的,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法器,更別說還要銘刻咒文了。如今逼不得已,也只能繼續嘗試下去了。

“若是不願,兩位自行離去便可,我宿家也不會強人所難。”宿歌扔下這句話便走了出去,留下宿清尷尬地對著兩人。

謝逸致一臉的無所謂,宿歌到這時都還能註意著些說話的分寸,已算得上了不得了。畢竟,不管是葉錚還是槲生,都從來不是什麽沈熟穩重的人,隨心所欲,說話更是肆無忌憚。對於宿歌這樣明晃晃的抱怨,謝逸致並沒有宿清想得那麽難以接受。

槲生倒是在意得很,宿歌撂下那句話後就拉著謝逸致也走了。

“那我們也就不奉陪了,這宿家的事,你們自己去辦吧。多久沒見到有人敢在我面前耍性子了,沒揍他都算是我今天脾氣好了。”

“宿公子年歲還小,你當年可連他也比不過。”

話是這麽撂下了,可謝逸致還能不了解槲生這個人。就是嘴上逞能,該做的該幫的,可是一點都不會落下。

接下來的日子裏,謝逸致用遍了中州城裏能找到的所有東西,才勉強用宿家園中所植的墨竹做成了低階法器,也僅僅刻制了一個鎖靈陣來讓她可以攫取天地靈氣暫時化為己用。

本以為找能承受咒文啟動帶來的靈氣暴動的材料是最難的,沒想到,銘刻咒文才是難上加難!若是謝逸致親自刻制,自是沒有這麽多事,可謝逸致並沒有靈力,無法刻陣。最後只能由當初學了半吊子縮微術法和刻制咒文的槲生來,可就算謝逸致在旁邊沒有一刻放松地盯著槲生刻咒文,糾正了他的七八次錯誤,法器制作完成,也已經是五天後了。

謝逸致沒有急著當天就追魂,畢竟鎖靈陣是否穩定尚未可知,急於一時,只會讓事情愈加撲朔迷離。

可當看到在床上似乎是昏睡過去的宿清時,她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麽。槲生解開了宿清身上的昏睡咒,就見他著急地向外面跑,可到底四肢乏力,摔在了地上。看到謝逸致和槲生後,他直接將頭埋了下去,求謝逸致和槲生去丹棲城救宿歌。

“怎麽回事?那家夥怎麽會去丹棲城?”

“公子他猜想走屍是從丹棲城而來,夫人的魂魄也許也會去往丹棲城。所以,五天前便一個人去了。”

“單槍匹馬,這小子膽識不錯啊,就是太蠢了些。幾百號人都沒能從丹棲城全身而退,他一個人又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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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丹棲城離中州城不算遠,三人趕了一天的路總算是到了。

丹棲城的城墻比中州城高許多,城上還插著一面黑色的旗子,旗子上繡著什麽,但離的太遠看不真切,想來也不過是家紋之類的東西。

雖然都聽說過丹棲城已是一座屍城,但站在城外來看,丹棲城倒是比中州城整潔許多,

三人走得再近些,才看到旗子前面竟還懸著個東西。

宿清被駭得下意識後退一步,手也攥上了劍柄,整個人蓄勢待發。

“那東西,可是人手?”宿清的聲音還有些抖,惹得槲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毋需害怕。”槲生到底還是安慰了一句,拔出順手在宿家拿的劍走在前面開道。剛走幾步卻被無形的東西攔了下來,槲生一劍劈下,卻沒有如願劈開這一阻礙。

“無趣,上了。”

謝逸致會意,佩在腰間的墨竹笛入手,咬破唇角附於其上。曲調悠揚,正是先前在惘南山的遣玉。鎖靈陣啟動,紅線在空中凝形,緩滯了一瞬,便向著城墻之上沖了過去。

槲生禦劍而上,紅線給他指出了破城的關鍵,正是那面懸掛著人手的黑色旗子。他離得近了,才看清上面用金線繡的是一只狐貍,身後有著九尾。

槲生提劍斬斷了旗子,將人手拿在手中,跳到了城樓上。

“餵,你們倆進城吧,應該沒問題了。”

城外景象忽地一變,墻上血跡斑斑,城門下也有不少斷肢枯骨!

謝逸致見狀停了下來,紅線也隨之消散。宿清看向謝逸致,似乎是在詢問。

“城門口有著陣法,不過尚不成熟,僅能排斥外來之人罷了。如今這景象,倒像座走屍城了!”解釋了一句,謝逸致便進城了。

城中沒有百姓,街道上卻整潔的很,就像是淩晨時分萬籟俱寂的模樣。

槲生提著那只人手,從城樓上跑下來。謝逸致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這手,看著有些熟悉啊!”宿清疑惑地盯著槲生提著的人手,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這個啊,估計是之前死在城裏的修士的。放在旗子上可能是為了用它的怨氣帶動陣法吧。”槲生對於宿清的話毫不在意,這被砍下來的人手,哪裏還有什麽熟悉不熟悉可言,又不是頭顱之類的還可以辨認面容。

三人也沒有在意這只人手,轉而被忽然嘈雜起來的街道分去了註意力。

剛剛還沒有一個人的街道此時卻人來人往,稱得上是繁華。

“糖葫蘆糖葫蘆嘍,五文一個哎。”

“姑娘看胭脂麽?我這可是上好的胭脂,保管您搽了,更加漂亮!”

“娘親,我想吃餛飩。”

“好啊你,在這兒偷懶看小姑娘呢,再有下次,看老娘不打斷你的腿!”

謝逸致在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後,下意識向著槲生的方向抓去,卻撲了個空。再一看,連宿清都不在了。

是幻陣嗎?還是別的東西?

謝逸致摩挲著手裏的笛子,決定先在這條街上逛逛,看看有什麽端倪。

每個人的神態都很自然,沒有心虛惶恐之類的神情出現。甚至還有幾個小攤販招呼著她買東西,不過被她婉拒了。

若真是幻陣,陣中幻化之物不可能沒有絲毫破綻,就像活人一般。

丹棲城內的情況沒有一個人知道,傳言走屍滿城也只是因為進城的人無一生還且丹棲城曾午夜釋放走屍罷了。如今看來,傳言果真是傳言,可信之處寥寥。

雖然謝逸致本也沒信走屍滿城的傳言,但也絕沒有想到,城中會是一副完全不受影響的繁華景象。

“哥哥,給娘子買束花吧,她在那裏徘徊好久了呢。買了花送姐姐,她一定不會再生氣噠!”身後小姑娘的聲音不算大,脆生生地向她的顧客誇讚她的花。

謝逸致聽得清清楚楚,她猛地轉身,就聽到了下一句。

“小姑娘挺會做生意的嘛,那哥哥我就買一支好了。”那人蹲下身子,從花籃裏取出一只藍色的花,並不好看,但勝在嬌艷。把手裏的銅錢放進小姑娘的手心裏,他撚著那朵花起身。

“我現在有了一支花,”他看著她,笑著走過來。“送給我的小姑娘。”

謝逸致冷冷地看著這人,接過花。還沒等對方笑起來,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槲生,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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